文/黄强 申万萍

第五章 人生如戏有悲喜 承诺如山不离弃

总是财富催人勤，总是孝顺得吉人。

每天，管理公司生意，巡山护林，从不间断。

王莽的护林工作极为出色，被省里表彰为优秀护林员。在发展药材上，因为他勤劳，有知识，有诚信，有市场竟争力，这些是王莽发家致富最具备的资质和品行。

王莽从药材基地归来，浑身是土，邋里邋遢。为母亲和姐姐做康复训练，心无旁骛，心酸隐忍，风雨无阻，决不放弃。

有时候他心情不好也会想，如果父母健康，或许，他也跟大江局的章朝阳一样，跟在峡江港口办事处工作的谭海东、杨千帆一样，当上了公务员。

这些事，他想想也就罢了，既不自负，也不自卑。从高中到大学，一直是大江局章朝阳默默地资助，社会爱心人士关心他，父母和姐姐享受残疾人补贴……他以感恩的姿态回报社会。

做个有原则的人，做个懂得感恩的人，王莽时时这样要求自己。

王莽实在忙不过来，想找个合作伙伴。他脑子飞速搜索，同村好友周十斤是最好的搭档。

前岳父江锦山听说王莽与周十斤合作，说，这真好。

您熟悉周十斤吗？王莽问。

江锦山回答，这你还用问，我们几家祖辈都是纤夫是世交，对他本人虽不怎么熟悉，可你跟他合作，占贵人。

王莽疑惑道，此话怎讲。

江锦山回忆说，周十斤出生那年，村里生活条件还是很差的，有村民传说是谭海东的父亲，时常托人带些营养品过来，那周十斤才长成胖小子。谭海东的父亲当年在野果寨下乡，与周十斤母亲昔日是恋人，野果寨的老一辈都知道的。

“原来是这样？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
江锦山迟疑了一下，说：“老一辈过去的事，有什么好说的。”王莽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，老人就是不告诉他。

江锦山又说，谭海东他会大力帮你们的。

王莽摇了摇头说，您这话我不赞同，谭海东把每个村民都当亲人，公平对待，只要村民有需求，他都尽心尽力，毫不推诿。

江锦山道，就算他对周十斤多一份关照，也是情理之中。

王莽与周十斤谈合作，思想同频，一拍即合，谋划着办药材粗加工厂，整合附近几个村的农产品，发展电商，开办特色民宿。两个人笑吟吟，乐呵呵。

无论再怎么忙，王莽巡山护林从不耽误。

野果寨里树木密布，对于像王莽这样熟悉各种情况的生态护林员来说，许多树和鸟儿他都叫得出名字。

因成立金丝猴自然保护区，金丝猴观测点取消。当地林业管理站扩大了王莽的红腹锦鸡观测点，全国各地前来观赏和拍摄红腹锦鸡的人士更加多了，一年有两千多人次，他们吃住在野果寨，回去时还会购买一些土特产。红腹锦鸡观测点带动了村里的旅游产业，推动了民宿发展，村里土特产销售也有了新渠道。

每天的巡山护林王莽从没有间断过。远处有几只红腹锦鸡飞来飞去，王莽笼罩在叶子发出的清香之中，笼罩在鸟儿的欢叫声之中。

     他用眼光扫视观测点。周边的植物异常密集，金丝猴越来胆子越大了，有几只已经感觉到王莽的到来，以为有食物，欢喜着跑过来了。

野性的红腹锦鸡们则不同，力图分辨出各种不同的动物，包括人。王莽与这种警惕极高的红腹锦鸡混熟悉了，它们不再怕他，只要他一出现就会围着他飞来飞去，林子里其它鸟儿也会飞过来吃食物。

野果寨森林资源丰富，特别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红腹鸡特别多，有几位村民喜好捕红腹锦鸡出售。王莽自筹资金建红腹锦鸡观点的目的，就是为了保护红腹锦鸡，他承诺，只要他活着一天，就要保护野果寨的红腹锦鸡。

他通过望远镜，看那许多鸟儿和“猴儿”们，还还看到了几个鸟窝。他太爱生态护林员这份工作了，太爱大森林了。四周幽静宜人。只有小小的红腹锦鸡翻飞、啁啾、一阵阵鸟声传来：啾啾啾啾！叽叽喳喳……

承诺如山，他想，一定要保护好这群小精灵。

入夜，睡不着。脱贫增收小康奔富，王莽蠢蠢欲动。

久病床前无孝子。自从生意扩大，家里请了护工红姐，一直是护工在照顾家人，王莽也好久没有陪父母说话了。

他穿衣下床，在父母门边唤一声“妈”，再唤一声“爹”。

爸妈鼾声如潮，姐姐说着梦呓。爸妈姐姐安好，他的心绪才稍微平静。

在爱心人士章朝阳的资助下，王莽顺利读过初中高中，直到捧上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，在父母骄傲和村民羡慕的目光中，他“逃离”了偏远而贫穷的野果寨。他以为，对于野果寨而言，他不必再向它讨要生计，将不会如父辈在这里辛勤耕耘。

但现实不允许他放手在外奔前程，二十四岁医学院毕业，父母和姐姐没人照顾。那时，王莽只觉得人生目标遥远，有时甚至感到自己快发疯了。他希望停下脚步，像青蛙一样冬眠，或是一觉睡到全家人康复的那一天。但尽管如此，他依然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，是一个有奋斗目标的人。

大学毕业回村发展产业，他定下了以土地致富的规划，两年之中，因为缺乏经验，因为家人的牵绊，他的土地致富梦被击得粉碎。

“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老鼠生儿会打洞。老子英雄儿好汉，老子种地儿挑担。”他甚至不再怀疑人的宿命。

打拼四年之久，产业才有了转机。

四周寂静，一片漆黑，他关掉走廊的灯，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，拿出护林日志，记录白天巡山的见闻。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，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，把日志整理出来，就是野果寨传记，他决定以后要更加细致地留心观察和记录。这一晚，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得很有意义，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活在当下，过去已经翻篇。

“真是妙。”他的嘴角向上一弯，微微激动地独自微笑着。

躺到床上，闭上眼睛，想着许多奇妙的心思……然后进入梦乡。

无论怎样忙碌，王莽没有忘记对江小雪两个孩子的承诺，只要他们俩需要他，他都雷厉风行。

那是一个漫长难熬的周五下午。像往常一样，王莽骑着摩托车到校门外等两卤蛋。学生差不多都离校了，还不见卤蛋们出来。

一会儿，他听见校门里边的树下一阵窸窣作响。他往旁边看去，见两卤蛋揪在桂花树上荡秋千。

看见王莽，两卤蛋害怕挨打，准备从桂花枝上翻越围墙逃跑。

王莽揪住了两个调皮的孩子。他们露出门牙，挤出不欢的笑容，但藏不住高兴的神色。

王莽知道，连续几周没来接送他们，他们假装在生他的气。

僵持了一会儿，大卤蛋说话了，语气无奈和伤感：

 “那么，你不要我们啦？”

“怎么会不要你们呢，你们永远是我的宝贝，你们需要我，我什么时候都在。”王莽说出了这如山承诺。两孩子脸上开始灿烂起来。

“我们不喜欢没爹的日子。”

“我就是你们的爹呀。”

气氛缓和了起来，小卤蛋仰望着王莽：“我有秘密”。

“小机灵，什么秘密呀？”王莽的问话很有喜感。

小卤蛋跳起来吊着王莽的脖子，嘴附在王莽耳边低声说：

“二爷爷要当我们爹，是吧？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小卤蛋又羞又臊又愤怒，小脸蛋红了起来。

王莽说：“小孩子家的，莫管大人的事，好好读你们的书。”

小卤蛋对王莽邀功地说，＂我和哥哥帮你打了那个老家伙的，妈妈也打了我们。＂

王莽责怪他们说：“以后不许这样，跟长辈动手，成何体统？”两孩子低头认错后，王莽才说，走，带你们到外婆家玩去啦，吃好的，外公外婆想你们了。

香肠，腊蹄子，甜点，饮料，杀鸡炸鱼。卤蛋们吃得开心。

走的时候，外婆还装了一大包好吃的。

周六，阳光温暖，王莽告诉二叔说，带卤蛋们到神龙溪游泳。

二叔点了点头。二叔已是满脸皱纹，看起来也不再自责，只是苍老了许多。

在这夕阳火红的时分，王莽带着两孩子到神龙溪，两小仔脱光衣服，一二三，同时虎跃跳进江里。他们欣喜若狂，如痴如醉，尽情享受着这种自由自在的快乐。